作者:殁藏龙门
2023/6/11发表于:首发sis001
字数:20,772 字
给咱前两章点赞留言的都是咱的大爷(二声),在此谢过诸位厚爱。
咱写东西也不图别的,无非有爱看的多聊上作品几句,便是恁大的福气咯。
希望看官门不吝留言,前章有一兄弟夸了句宗主的脚,这回咱就高低咔咔多
写一段小脚丫。
嘿嘿,咱啥意思都能懂吧?指不定多说两句,龙门就能满足满足诸位兄弟Xp
第三章:谁负昨夜纵酒歌
「咱这是上哪儿去哇?」宁尘屁颠屁颠跟在龙雅歌身后,往林子深处走着。
眼瞅着前头就到了方圆界,龙雅歌却纹丝没有停脚的意思。众弟子想进到内
门里头,非得走开在大道的正门不可;要是想从山郊野地里穿过去,只会被那透
明界壁装个头破血流。
「再往前走撞破鼻子啦!」
「是不是界壁拦不住你啊?」
「拦不住你可拦得住我呀!你别是把我忘了吧!」
宁尘也是突逢喜事精神亢奋,一路上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龙雅歌常年身在
深宫,身边哪有人敢当面这般聒噪,一时间被他吵嚷的有些烦躁。
「能不能把你那舌头放嘴里含好了?」合欢宗主瞥他一眼。
「我不是怕你给我领错路嘛!你都分神期了,抬手撕了界壁都不叫事儿。我
可听说,之前有炼气弟子不小心挨到那界壁上,好悬没让界壁御雷给电糊了。」
龙雅歌哼笑一声:「你只是不知方圆界是何样法术,才会这样一惊一乍。」
「你倒是和我说说。」
「它与储物戒铸造之法殊途同归,以法力硬辟一片空间以盛纳各般物事。储
物戒与佩戴者神念相接,心念一发便可随意收取。这方圆界自是与坐宗主之位者
相接,我要它开它便开,哪里会伤到你。你修行低微,固然不晓得这些理法,以
后可要多用功了。」
宁尘听得连连点头,他沉默半晌,却又「嗯?」了一声。
「宗主姐姐,我突然想起个事儿……」
「你叫我什么?」龙雅歌脚步一顿,回头瞪着他。
「你比我大,叫声姐姐你也没吃亏啊。」宁尘嘟囔。
龙雅歌自婴孩起便被识得根骨抱上山来,由上代宗主费尽心力当接班人培养
起来。她打小被含在口里捧在手里,山门里哪一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何曾见过
这种有恃无恐的货色。
一时间,龙雅歌竟觉得十分有趣,可是秉了多年的宗主架子一时又放不下。
她微微一慌,不由露出些许疾言厉色,赶紧将这一茬抹了过去。
「没大没小!师祖定你为下一任宗主,叫我声前辈便罢了。」
「前辈?听着恁老气,你这水灵灵的,叫着多不好哇。」
龙雅歌转过身,一掌正盖在他脑门儿上。分神期大修,暗劲用得那叫一个得
心应手,宁尘全身上下连根汗毛都没伤着,却硬生生被人把半截身子拍进了土里。
宁尘刚还搁那胡扯呢,一眨眼黄土都埋到胸口了。他手让土箍着抬不起来,
只能抻着脖子嗷嗷叫。
「你堂堂宗主,手怎么这么欠呢!赶紧把我挖出来!」
龙雅歌抄着手低头看他:「看你还耍嘴皮子不耍。」
宁尘在土里憋得气急败坏:「我就不明白了!你跟这称呼较什么劲呐!」
「你可知,凭你梦人之资,传了功法,三两年内便可登得金丹,真正入得延
寿玄门。玄修之路,白驹过隙,哪里还能循蹈凡俗的伦理纲常?修行者修为称尊,
以定道心,年岁长幼切不可放在心上。」
龙雅歌这边说得一本正经,宁尘压根不往心里去:「我爱怎么叫怎么叫!你
奈我何?」
他也是吃定了龙雅歌不敢擅动。只要自己没做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勾当,她断
然不会违背师祖遗训。
龙雅歌看他犟嘴,也不恼,自顾自往前走了:「那你就在土里埋着吧。」
「嘿我还就不信了!有本事你把我撂这儿饿死!」
「不会!」龙雅歌头也不回,「阿翎在这林间养了三花四黄七条灵犬,今天
晚上必定前来在你头上方便,你就等着喝狗尿吧!」
宁尘咬牙切齿呆了半晌,又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浑没想到,合欢宗偌大一宗
之主竟也能说出这等不着四六的狠话,全无高高在上鼻子眼儿瞧人的高慢。
他三世为人见的多了,按说自己抢的可是龙雅歌的位置。照寻常人情世故,
龙雅歌要么悉心讨好,要么口腹蜜剑总该图点什么。可她却心直意直,又有些不
拘小节的野性子,压根不去算计那许多,实在很对宁尘脾气。
宁尘心里敞亮起来,便开口唤道:「前辈,我错啦!错啦还不行嘛!」
听得宁尘服软,龙雅歌也忍不住暗自笑笑。她抬腿往地上一跺,劲力顺地面
传过,宁尘就跟根大萝卜一样直挺挺从地面蹦了出来。
他打么打么身上的土,紧跑几步跟上。就这么几句话功夫,宁尘眼里的龙雅
歌已然鲜活许多,引得他平生几分好奇。
见身后小子不再聒噪,龙雅歌也不计较先前冲撞,她摆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模
样,问:「刚才你想问什么?」
「哦……」宁尘收回心来,重新想了片刻,「我见筑基之上不少弟子都有储
物戒,却不知为何有的戒指只要百枚灵石便可购得,有的却价值数万?」
龙雅歌随口应道:「那自然是所纳空间大小不同。炼器弟子所铸储物戒,容
二尺见方已是不易;可若是元婴期炼器高手祭炼的戒指,夺七八丈空间也不为过。」
宁尘点点头:「那储物戒容得下人吗?」
「不能,只容得死物。」
「那宗门这方圆界怎么能容下这众多弟子?」
「方圆界与外界相通,出入口就在山门中道上开着,和储物戒不能一概而论。
「龙雅歌说着,扭头看他一眼,」你问这干什么?「宁尘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就想呐,那储物戒能容储物戒吗?「龙雅歌愣了一下。」要是能的话,我们
弄百八十枚最便宜的戒指,塞到一个里头,再拿百八十枚塞了百八十枚戒指的戒
指塞到百八十枚戒指里头,一个套一个,一个套一个,那岂不是子子孙孙无穷匮
也?为啥还要花上万枚灵石去买那什么炼器高手的靓货?
「听到此处,龙雅歌话也不说了路也不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宁尘眨巴眨巴眼儿:「咋?你们这数万年修仙史,愣是没一个想过这茬?」
龙雅歌被他拿话一戳这才翻过味儿来,她长吁一口气:「本宫差点被你唬住!
那贵自是有贵的道理!」
「什么道理?」
「若给你一个便宜戒指,遇上比你神念强的多的,靠近了轻轻一扫便将戒中
搜个干净。那炼器巧匠所造之戒,念封力强横,便不容易被人匿去。况且置于戒
中的无不是随身机要之物,你弄千百枚戒指罗套在一起,难道到了危机生死关头,
还要挨个戒指去找保命之物吗?」
「哎呀,我也就是问问。」宁尘臊眉耷眼地说。
龙雅歌沉吟半晌,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如今被你这一说,本宫却对这方
圆界有了些许想法。若是像你说的,仿学套戒之法,将数万方圆界叠在一起,只
留一道生门,倒是可做监禁防御之阵法。宁尘,你这妙想天开从何而来?」
宁尘只是讪笑,却没好意思说自己上上辈子的大表舅搞传销判了好几年。传
销么,那不就是一个套十个,十个套百个。
见宁尘不回话,龙雅歌感叹:「师父常说,梦人多奇思,果然不错。若非如
此,师祖也不会创下那等旷世神法。」
「什么神法?是准备给我学的吗?」宁尘心里痒痒起来。
「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
龙雅歌所行之路看似深入方圆界后山,实则入了另一个空间。宁尘抬头观瞧,
但见头顶上日辉幽幽,身周空间早已化作芥子须弥,若此时被龙宗主丢下,怕是
再也出不去了。
行了小半时辰,那郁郁葱葱山崖之下终于出现一个人影。黑衣素裹,挺拔玉
立,能等在此处的也没别人了。
「重新见过吧,」龙雅歌斜身将宁尘让到前面,「苏血翎乃是宗主贴身影卫,
一直护在我的左右。等你真的证明有资格继承宗主之位,她也一样可以供你驱使。」
就不久之前,刚亲密接触了一把,那光滑白嫩的小腹到现在还在眼前晃悠。
宁尘心中一荡,连忙哈哈笑着将旖旎念头遮过,抬胳膊跟阿翎打了个招呼。
阿翎黑巾覆面,只露两只眼睛,石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宁尘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只扭头问龙雅歌:「怎么证明嘞?」
龙雅歌抬手一抹,原本平平无奇的山崖根儿下,镜花水月般晃动两下,堪堪
露出一个洞口。她又掐了两次法决,护在洞口处的阵法也被一一撤去。
「进来。」
宁尘跟在她身后往里走去,苏血翎没动,一心一意守着洞口。
洞穴倒是不大,却被几层阵法团团护在中央。正当间立着一根石柱台,荧荧
红光中悬着一枚戒指。
「这是师祖飞升前留下的星陨戒。凡是能解开最后这道阵法的,便是合欢宗
真正宗主。」
龙雅歌声音朗朗,宁尘却有点抓耳挠腮:「我不过一个炼气期的小卡了咪,
真气外放都吃力,你这不是问秃驴要梳子——难为人吗!」
龙雅歌微微一笑:「师祖有言,莫说是炼气期,就是未修过一句真诀的孩童,
该能解开此阵也便解了。你且抬头看那岩壁,再细细观瞧石台。」
她要是不说,宁尘还真没注意。石洞内壁上金晃晃刻着一个字,其字大如牛
头,乃是一个的突兀的兀字;而石台上则分九宫排列了九枚玉牌,每一枚玉牌上
都雕着法纹。
「那玉牌触之即亮,只要你能按顺序触动玉牌,阵法自然解开。」
「我哪儿知道按啥顺序哇!」宁尘跳脚。
「墙上那」兀「字,便是师祖留下的玄机所在。本宫阅遍典籍道藏,参悟多
年却未能领会。宁尘,如果你真是那命中注定的合欢宗主,那便解给我们看看吧。」
宁尘唉声叹气地靠到石台边,仔细去看那九枚玉牌。这一看不要紧,宁尘只
觉得脑瓜子嗡的一声,头发都倒竖起来。
也怪自己先前看得不仔细,那玉牌上雕的哪是咒符法纹啊,分明是九个阿拉
伯数字,合著就是个密码盘!
有密码盘那自然是有密码,宁尘脑袋灵光,他又抬头看了看墙上那字,立刻
抚掌大笑起来。
二话不说,宁尘抬手在玉牌上按下了「三一四一五九」六个数字——再往多
按他也记不住了。
老前辈,您也有几分小聪明嘛,宁尘差点乐得直不起腰。
龙雅歌先前见宁尘大笑,便知他破阵已是十拿九稳。可当眼前红光崩碎,星
陨戒飘摇落去宁尘掌心的时候,心口还是砰砰乱跳个不停。
她自被传下合欢宗衣钵,日思夜想,甚至不知自己命数耗尽之前能不能等到
师祖口中所述之人。现如今尘埃落地,龙雅歌一时间头晕目眩,只觉得肩膀上压
的三山五岳山消去大半,胸中气息都短了三分。
苏血翎七分神念在外,三分神念扔牵在宗主身上。她察觉龙雅歌似有不对,
连忙闪到她身侧,伸手搀扶送去真气。
龙雅歌被阿翎真气激了一下稳住心神,重新站得稳了。她抬眼向宁尘望去,
只见那小子举着星陨戒满脸兴高采烈。
「前辈!我成啦!」
龙雅歌对着他轻轻颔首,却不知自己面色已是千般变幻,读不出是忧是喜。
宁尘正高兴着,倏然见龙雅歌情绪激荡,一时间心中竟颇有些通明。他只踟
蹰了片刻,便走上前去,拉过龙雅歌,将星陨戒放在她手中。
「你、你……」龙雅歌万想不到宁尘会有此举,顿时呆了。
「我觉得啊,宗主还得是你来当。我才十五六岁,道行低微毫无经验,这么
大的山门交到我手里,还不被我没头苍蝇一样瞎祸祸了。咱门派如此兴旺,还不
都是仰仗龙宗主大才,您就别推脱了。您继续当您的宗主,至于我嘛,您挑几门
上乘功法教教咱,咱就乐得鼻子冒泡咯!」
见宁尘说得诚恳,龙雅歌心绪又是几番起落。她长长叹气,又摇了摇头,终
是忍不住憋出一声笑来。
「宁尘呀宁尘……」
「哎!宗主唤我何事?」宁尘一脸乖巧。
「本宫权且再替你代掌些日子。可你要知晓,我并非贪权柄,而你也终是推
不脱这宗主之位的。」
「那又是为何?」
龙雅歌周身红炎腾起,眨眼间将身上那件粗布灰炮烧成灰烬。白玉一样的身
姿惊鸿一瞥,一道赤红云裳便裹在身上,将她变回了俾睨天下的煌仙子。
「随我回合欢大殿,我与你细细讲来。」
*** *** ***
合欢大殿本就不远,二女带着宁尘腾空而起,片刻间便到了。
宁尘依稀记得,上次苏血翎把自己带过来的时候就跟提溜小鸡仔一样,是一
点儿面子不给。可这一回,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交还了星陨戒,待遇突然强多
了。苏血翎瞧他的眼神好像软了三分,挥手拿真气将他裹住,也让宁尘体验了一
把腾云驾雾。
上回让蛇毒蒙得迷迷糊糊没仔细看,现如今才发现合欢大殿建得叫一个气派
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还在其次,偌大宫阙竟然就那么严丝合缝地嵌在宗门最高的山
尖尖上,与气势磅礴的群山浑然一体。宁尘咂咂嘴,以后可算不用住灵宝堂那小
跨院儿了。
飞得近了,宁尘忽然看见大殿前几百丈宽的平地上站了不少人。除了一干候
奉宗主的侍女之外,最前头站的是枢机阁阁主穆天香。
见着宗主和影卫带着前些日子刚审过的外门小猴子从天而降,穆天香瞪大眼
睛半天没回过神儿。
龙雅歌使眼色让苏血翎带宁尘远远落在后面,自己迎上前去:「怎么凑在这
儿呢?」
「宗主,那不是外门那个烧山的弟子吗?」穆天香忍不住向那边探头,只看
见苏血翎拿身子半掩在宁尘前面。
「本宫见他根骨不错,准备调教一番,看看能不能找个长老收他当个真传。」
龙雅歌声音朗朗,明显是想让后头俩人听在耳朵里,别回头露了馅。宁尘心
里明镜一样,自己这事儿连枢机阁阁主都要瞒着,其中肯定还有什么秘密。
穆天香没再说什么,她一本正经地转过话茬:「秉宗主,山下有急报。我见
大殿禁制紧锁,便只好等在此处。」
「急报?你且说来。」
「允州分舵与渠州万法宗起了冲突,据说历练时互相伤了七八个弟子。」
龙雅歌眉头一皱,颇有些不耐烦:「这等小事……闹得凶吗?」
「分舵长老已和对方谈了两次,对方气势汹汹,怕是只靠分舵长老应付不来。
宗主已多年未在人前露面,这一回也是给合欢宗振威的好机会,趁机安抚一
下临近各州宗门那些不安分的念头……」
「本宫无心操持这些俗事,你去代我办吧。小小一个万法宗,枢机阁主亲自
调停已是给足了脸面。事情办得公允些,若真是门下弟子的过错,该如何便如何,
不要给人留下口舌之嫌。」
穆天香面露无奈,口中应诺。她又多瞥了宁尘那边一眼,转身乘风走了。
进得殿来开了禁制,众侍女将晚膳堪堪布置停当,便又被轰走。龙雅歌不想
宁尘惹人注意,打一开始便把他藏在后殿,直到大殿空下来才将他唤出。
没有人伺候,苏血翎去给宁尘搬了一张大椅子,倒是毫不在意自己元婴期的
身段。
一桌菜看着素净,宁尘却只能辨出其中两成菜式,他下箸如飞,吃得眉飞色
舞。
「嘿,宗主吃的饭就是不一样!」
龙雅歌将心思都放在星陨戒中的典籍上。她懒懒地往嘴里送了几口爱吃的便
不动了:「若天天都吃,腻的也快。修行之人,不应多从口腹之欲。」
「嘴上说的一板一眼,也不见你拿咸菜窝窝头对付晚饭。」
苏血翎立在宁尘斜后方,胳膊哆嗦了一下,似是想给他一掌。突然想起人家
已是半个宗主,又暗自强忍了。
「宁尘,你爱吃便多吃些。我说,你听着。」龙雅歌说。
一听声音有些肃穆,宁尘便把筷子撂下了。他也不是没轻没重的人,知道龙
雅歌此时终于要说机要之事了。
「你心思敏捷,应当看出,本宫不想将你示人。」
「嗯,宗主换代自有诸多不便。你比我有分寸,我听你的就是啦。只是没想
到,枢机阁主也不知道这事吗?」
「是。」龙雅歌点着头,面目已是冷了下来,「知晓祖师遗训的,只有我们
殿中三人,切不可与旁人泄露。此事事关宗门生死命脉,宁尘,你可要往心里去
啊。」
宁尘用力点头:「我晓得了。只是不知何事这样机密?」
这天大的秘密已在龙雅歌胸中潜藏百年,如今要和盘托出,她已无法在宝座
上稳稳坐定。煌仙子踱下玉阶,秀拳一振,一股无色之火竟将殿中那桌椅杯盘尽
数焚成灰烬散去,留下空空大殿。
就剩了宁尘屁股底下一张椅子。他愣了片刻,狠狠一拍大腿:我他娘还没吃
完呢!
龙雅歌重结了殿中禁制,悠声道:「穆阁主算来还是我的师叔,她与吾师都
承从师祖门下,却未得此脉真传。她心思细密行事老道,宗内大小俗务有她尽心
费力,本宫才能偷得清闲,顺顺当当修到分神期,心中自是感激着。可是,本宫
虽然少不经事,却也懂人心难测的道理,否则也不会像先前那样试你。」
说到此处,龙雅歌向宁尘看了一眼,眉目中似有两分歉意。宁尘大度地摇了
摇头,换来她轻轻一笑。
「你也应察觉到了,本宗外门与其他宗门无异,但到了灵觉期却是女多男少,
历代元婴长老甚至无一干道。只因门中所藏功法,十有七八都是阴脉绝学,适合
男修的功法不多,能攀上来的自然也少。」
「嘿嘿,女修多挺好的。」宁尘讪笑。
「可是这并非巧合。师祖本人便是男修,他毕生所学都在这星陨戒中,却不
是能拿来给他人修习的。本宫和师父的功法,全是师祖亲手为我们特意创下。借
师祖大才,本宫短短十六年结成金丹,又在百年内跃上分神。」
说到此处,龙雅歌又多看了阿翎一眼:「苏血翎更是如此,她一身外道暗修
功法亦是师祖专门备下,只为还护一宗之主。若是拼死血战,以元婴之能搏杀分
神也非痴人说梦。」
宁尘咂舌:「那若是把这些功法给弟子传习下去,咱合欢宗一统天下岂不是
指日可待?」
「一统天下有何用处?」龙雅歌嗤笑,「吾等修行之人,贪那俗世权柄无异
于买椟还珠。你若修行到至深处便会晓得,羽化登仙才最是令人心驰神往。」
飞升,对修行者的吸引力无可匹敌,宁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龙雅歌一声叹息:「然而数万年以降,飞升者寥寥无几,机会亿万中无一。世人常说怀璧其罪,吾宗再强也经不住天下宗门的觊觎,不得不小心行事。若是
令世人知晓我合欢宗藏有飞升秘法,怕是离宗门覆灭的时间也不远了。」
听龙雅歌这样说,宁尘歪了歪鼻子:「不至于吧?咱开山祖师赫赫威名早就
响彻世间,人家不早知道咱们有飞升法门了?也没见有人前来夺宝哇。」
龙雅歌摇摇头:「其他出过飞升者的宗门,飞升功法也都传下了。千年万年
,那徒子徒孙漫山遍野,天资聪颖敏而好学的不计其数,却是一个多的飞升者也
没练出来。故此世人皆道飞升乃天地造化之能,同样功法,千人修行便有千种结
果,谁也不觉得修了别人功法就能羽化登仙。可合欢宗秘法恰恰与旁的不同,无
论谁练,都有机会窥见大道!若此事传扬出去,必然引得贪念横生,置吾宗于不
复之地!」
宁尘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真有这飞升秘法,你咋不练?」
「当世之人以为本宫天赋无人可比,殊不知本宫的功法修至分神已是极限,
苏血翎亦是只能止步元婴。师祖所留功虽突破极快,代价却重如千钧。」
现如今宁尘终于明白,为何龙雅歌先前的情绪会那般激荡。她分神期阳寿足
有两千,算起现在的年岁不过少年孩童。她活在此世间唯一执念便是修行飞升,
若是真的这样苦熬千年却不得寸进,何尝不是地狱一般。
想到此处,宁尘心中也觉察到了几分真相。
「你们再想突破,就得我来帮忙了,是不是?」宁尘大著胆子说。
「你却是聪明的紧。」龙雅歌轻声一哼,「行不行的,也得看你有没有那勤
学苦练的底子。」
她说起来轻描淡写,宁尘却从她眉梢眼角瞧出一抹紧绷绷的慌张。他脑瓜子
灵光一闪,福至心灵。
双修!一定是双修功法!老前辈给咱宗门取这名儿可真不是白起的!怪不得
她之前还蔫坏蔫坏的设下那小小阴谋诡计来考察老子人品,原来都在这儿等着呢!
宁尘强压着满心雀跃也不说破,只是大喇喇一伸手:「那咱就赶紧练练吧!」
龙雅歌却不理会,只道:「你是不是以为,本宫心心念念只想要飞升登仙?」
「那还有旁的什么?」
「现在要与你说的,才是师祖遗训的关键之处。」
宁尘皱皱眉头,板板正正直起腰来坐好了。
「你有没有想过,飞升之后会是怎样情形?若那是一个人人为仙的新世界,
我们就算飞升也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介低等仙位罢了。」
宁尘连连点头。别的没看过西游记还没看过吗?科级干部弼马温是个啥待遇,
咱可是门儿清。
「倘若飞升之后是个凶恶之地,又当如何?你身为梦人,所见更广,想来也
不必多说。」
「那如何是好?」宁尘一时有些蒙。龙雅歌所说之事,他自然轻松领会得。
那些话字字珠玑,也难为她能想到此一层。
说到这里,龙雅歌却是精神昂扬起来:「师祖星陨戒中所传神法,本就不是
为一两人备下的修行法门。若是你修得圆满,慢说百人千人,怕是整个大陆都可
随你飞升。」
「我的妈呀,这牛皮可真吹得有点儿太大了!」宁尘忍不住叫起来。
龙雅歌眨了眨眼,沉默片刻,却道:「我确实是吹牛……」
「你搁这儿玩大喘气儿呢!」
龙雅歌哈哈一笑:「飞升大陆虽然是大话,但依师祖而言,带动三两万同道
者却不在话下。凭你的聪慧,潜心研究千年,真弄出个福泽世间的新法门也未可
知。彼时若有数万同道者彼此扶持共升仙界,不知又是怎样一种景象!」
煌仙子遥望大殿外广阔天地,双目灼灼,却是有些痴了。宁尘未曾想,她胸
中竟有如此广博大气,不由生出些许佩服。
「宁尘,若想成就此事,必须凭你的心意行事。这是翻覆天地的大事,你可
有何想法?」
修行者逆天而行,此消彼长,且不说费心劳力去提携那许多不相干之人了,
单是领那一骑绝尘的风骚得意也足以让人恃骄而藏。若是宁尘心不甘情不愿,谁
也拿他没有办法。
宁尘背着手在大殿踱来踱去,想了半天。他豁然抬头,直直望向龙雅歌。
龙雅歌被他望的心念微颤,只等他开口。
「我说,你怎么不自称本宫了?」
龙雅歌差点没跌过去,气急败坏道:「你磨蹭了半天净想些这个?!」
「我也得让你尝尝大喘气儿。」
「你报复心也太强了!」
自称本宫也不过是龙雅歌为了震着宁尘拿的架子。现在该说的都说了,不知
不觉间竟忘了和宁尘的距离。
「哈哈哈玩笑玩笑。」宁尘揉揉脸,恢复正色,「既能让万人飞升,那便能
让更多人修成金丹元婴。这是惠泽众生的大好事,我怎会小气巴拉!」
不知为何,宁尘眼前竟滑过了程婉的小小背影。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如果
真能有个改天换地的机会,为何不做呢?
「好!」龙雅歌抚掌道,「此间界,无人不是图一己之利,护一己之私,为
了上登一步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我见惯此等阴仄,早已深恶痛绝。宁尘,你有这
等胸襟,也不枉我尽自己一身修为,助你成就大道!」
煌仙子举手投足的柔媚风雅,此刻却化作了千尺万丈的飒爽豪迈。那一身的
宗主威压外溢,激得宁尘全身一振。
他喘匀一口气,思忖片刻,又忍不住讥诮道:「你这便宜话说的,一副泽被
天下的圣人模样。你不一样也是抱着突破境界的私心私利?和你口中之人分别在
哪里?」
宁尘话说的颇不客气,龙雅歌却不恼他:「你觉得我是里外不一的小人咯?」
「我不知你是何等样人,但你愿说我便愿听。」
龙雅歌点点头:「我欲济赈苍生,也愿羽化登仙,二者殊途同归,又有哪里
抵触了?修士自金丹期起,便需雕琢道心。师祖将大任委于我身,正因他知我道
心如此。道心损毁破灭,则一身修为散尽,我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你。」
宁尘多少也知道,没有道心,金丹万难凝聚。道心与修士本性一脉相连,雕
琢道心便是要修士探究本心,将那缥缈的心念化作立足于世的执着。
所以,煌仙子的话,宁尘早已信了八分,可他嘴上还是讪讪道:「我咋知道
你是不是骗我……」
他话音未落,龙雅歌已转身坐回殿中宝座。她腕子一转,一枚五寸长的玉简
翻入指间。
「师祖的《合欢真诀》,接着!」
那玉简是她从星陨戒中抽出的,抬手就朝宁尘射了过来。宁尘这边完全没得
心理准备,毛手毛脚凌空接下,好悬没摔地上粹了。
刚想开口骂人,不料玉简中一道灵光直冲宁尘识海,顿时将他定在原地动弹
不得。
无穷无尽的真言法门如恒河沙数,冲得宁尘头晕目眩。那真言法门精妙绝伦,
宁尘慌忙纵起神念,张牙舞爪往怀中去揽,却似那狗熊掰苞米,捡了这个丢了那
个,愣是什么都没抓住。
「定心执念,任那灵光团转,不需管它,只一心去寻合欢真诀纲要。」
朦胧中只听龙雅歌声音传来,宁尘连忙盘膝坐好。他清了杂念,不再贪求,
等待心下逐渐清明,让自己生出寻得真诀纲要的意念。
行云流水一般,立时便有一篇纲要从灵光中跃出,那四处腾跃的真言法门也
悉数化作点点晶莹,在识海中慢慢游动。
宁尘定睛观瞧,那总纲骤然迸发,四周竟变了景象。
一只璀璨晶核静滞空间正中,一红一蓝两道光影如阴阳二气,贴着晶核缓缓
游转。四根光柱护在外侧,拢起铜墙铁壁;又有八道流光从柱下向八方蔓延而去,
不见边际。
「一君二心,四侯八脉。此即合欢真诀法纲。」龙雅歌道。
已不消她多说,那法门自显现一刻起就直入宁尘脑中,读得一清二楚。宁尘
连连感叹,不论这合欢真诀好不好使,光是这道法之理已经足够将修行界掀个底
儿朝天了。
普通修士,哪怕到了羽化期,也要遵循最基本的修行法则——将灵气炼入自
身便是所谓炼气,修士锻体修神,以神念接天地,让自己尽可能接近天道。神念
越强,吐纳灵气越是方便。
有「纳」,便有「吐」,吐纳呼吸之理自古如此。纳多吐少,灵气才能在体
内聚为气海。修士们万年来潜心着写万般法门,无非是如何感悟天地以开源,又
如何护住气海以节流。
可这合欢宗法真是邪了门,人祖师爷两眼一翻双手叉腰:老子吃你的喝你的,
就是分文不吐。
常人听到此处怕不是笑弯了腰。你说不吐就不吐了?神念与天地相接,口子
就留在那儿,吸也是这里,呼也是这里,若想一步步羽化登仙,你何德何能只吸
不呼?
祖师爷微微一笑:老子深呼吸加憋气。
理是这么个理,真弄出一套可行的法门绝非易事。想要一下「吸」到高深境
界,那得多大肺活量。「憋气」的力道也得足,偷了一身天地灵气,那可不得死
死封住才行。
可是封住了,修行自然是没有机会往上走了。
龙雅歌苏血翎皆是修行此法,她们一步跃到元婴分神,便无法再有进境。
要问怎么办?可不就轮到宁尘出马了嘛。
宁尘理理头发,摆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把心里憋了半晌的问题问了出来:
「这合欢真诀,是不是得双修啊?」
龙雅歌正色道:「一君二心,四侯八脉,待我慢慢与你讲来……」
「我晓得,一君就是我嘛。是不是我可以和别人双修来提升修为?」
龙雅歌:「君即指」命君「,取」立命之君「之意。合欢真诀以命君为主,
二心为辅。四侯八脉则是接下来功法运转的关键……」
「运功就是一起双修吗?」
「最重要的乃是焚清二心。想必你也能看出来,师祖传我这天炎灵体,即是
为了让我坐下焚心之位……」
「所以我先要和你双修?」
龙雅歌实在受不了了,抬手狠狠拍在扶手上:「双修双修!满脑子就知道双
修!」
「你给个准话我就不问了嘛!」宁尘臊眉耷眼地说。
「寻常双修之法,阴阳置换真气驳杂,若是没有精妙功法炼化,长久下去有
害无益;就算双方功法相合,也不过是给气海多几分生机,更易吐纳元气罢了。
另有采阴补阳之法等魔道行径,想要成就大道更是难上加难。我合欢宗神法,
岂是那不入流的枝末小技可以相提并论的!」
宁尘见龙雅歌脸都气红了,不敢出声,只偷偷在嘴里嘟嘟囔囔了两句。
龙雅歌却一眼瞧见,喝问道:「嘟囔什么呢!」
「你刚才说……」寻常「双修之法。意思是咱那神法还是得双修,只是不寻
常罢了嘛!」
龙雅歌抿着嘴憋了半天气,终是一声叹息:「你怎的尽去想那腌臜之事,叫
人看不起。」
「我的好宗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真不是我拍马屁,你不会是不知道自
己有多好看吧?我一个十几岁正当年大小伙子,没贼胆还不能有点贼心。再说了,
修行界青年才俊也不少,难道你就没有过动心的时候?」
宁尘头几句话,倒是哄得煌仙子不怎么气了,可听到最后一句还是忍不住冷
哼一声。
「笑话!那男女情事不过过眼烟云,想要成就大道羽化登仙,此等诸多杂念
只会绊缠手脚。宁尘,你修为不高,凡心太盛,我不怪你。可以后若是修行至高
深处,意念驳杂只会助长心魔。」
宁尘一抖搂手,行吧,你修为高,你说啥就是啥。
「按你说的,你是焚心位,那她是清心位?」宁尘朝斜后方的苏血翎努了努
嘴。
龙雅歌摇摇头:「阿翎预定要坐的是四侯之一的烈血侯。与我相对的清心位,
则需得一位水灵体女修辅佐。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既已现身,我便可从宗内细
细遴选,或在天下广布耳目,给你寻得清心者,以及其余三侯八脉。」
「要是一时半会儿找不着,那我怎么修炼啊?」
「你道为何师祖只栽培下我这焚心等着你?那自是暂不需清心也可修行。你
本就神念强横,我以焚心助你充盈气海,弹指间修为即可突飞猛进。只是再往后,
需得清心帮你扩展神识,才能驱使得了四侯八脉,修为再上一层。清心位与你神
念融洽、心意相通,你若是醉心儿女情长,去和那人纠缠便好了,莫来烦我。」
宁尘咂么咂么味儿,想从煌仙子口中品出些许醋意。品了半天才不得不承认
自己是痴心妄想,人家不过是有话直说,压根没半点旖旎念头。
他兴味索然地挠着脑瓜皮,拧身看向苏血翎:「那你这烈血侯,又做何用?」
苏血翎没说话,还是龙雅歌出了声:「将来若是真的能引众人一同飞升,那
他们俱是要通过八脉与你识海相接,四侯需对你忠心耿耿,在此间助你护住心神,
不被外人神念侵扰。待成熟之时,千万修士在你引动之下,一同强夺天地元气,
便是飞升之道!」
那飞升说得轻巧,龙雅歌这也是听师祖瞎忽悠的,又没有人真试过,哪知道
有没有影儿呢。倒是那忠心耿耿四个字,挠的宁尘心痒。
「忠心耿耿?就她?」宁尘指了指苏血翎,「先前的时候,我差点儿没让她
折腾死!」
龙雅歌忍不住笑:「那时你还未验明正身,阿翎一心维护我宗主之威,当然
不会给你好脸色。」
「人家脸上蒙着布呢,我连脸色都看不见。」宁尘打趣道。
「你谁都可以怀疑,唯独阿翎不必。师祖为她从小立的道心便是为此大道而
生,死也会回护合欢宗主。你乃是实位宗主,除我之外,她只会听你号令。若是
违逆宗主之命,她道心难稳。」
宁尘心说这小娘平日里冰雕一般,对自己不假颜色,怎么也不像是能听自己
支使的样子。他在苏血翎跟前踱了几步,故意面露促狭。
「我怎么不太信呢?你真能听我话呀?」
「命君之语,一言九鼎。」苏血翎垂目,一副温驯模样。
「那……你趴地上给我学两声狗叫听听。」
宁尘这是故意使坏,想惹她犯急跟自己逗两句嘴,殊不料阿翎俯身便往地上
跪去,吓得宁尘连忙将她一把拉了起来。
「你玩儿真的啊!我就开个玩笑!」
苏血翎站直身体,斜转目光不去看他。她虽惟命是从,看眼色却也委屈的够
呛。
龙雅歌在他身后长叹一口气:「宁尘,阿翎与我总角之交,情同姐妹。外人
看来她是我的从仆影卫,我却拿她当亲人一般。你若真是自恃宗主权威作践她,
宁可不求飞升大道,我也绝不饶你。」
宁尘摇摇头,不再嬉笑:「莫说有你回护了,便是你允诺,我也做不出这等
事来。」
龙雅歌点头:「自程婉一事,我已知你为人,所以才愿将你奉为宗主。只是
你年少轻浮,有了权柄难免骄纵伤人。」
宁尘沉吟片刻,转身对苏血翎道:「阿翎,我说什么你便听什么,是吗?」
苏血翎听宁尘第一次拿小名唤自己,手指颤了颤,心下软了些,重新将眼落
在他身上。
「是。你无需管我愿与不愿,身为影卫,就算入刀山火海,我也……」
「那你听好了这第一道命令!」宁尘大声打断她,「自此日起,我说的一切
命令都做不得数,你愿听便听,悉随尊便。今后皆以此令为先,逆我意即是顺我
意,保你道心不坏!你可听懂了?」
苏血翎呆立半天,一双冷目慢慢化作一汪热泉,她颤声道:「这如何使得?」
「怎的?闹了半天我说话还是不好使呗?」
「好一个梦人,真不知有多少奇思妙想!」龙雅歌在一旁抚掌大笑,她靠到
阿翎身边,拿手指勾她下巴:「喏,从今以后,你还是只能听我一个人的话。」
阿翎眼神飘摇,忙把龙雅歌手腕拨到一边,似是有些慌神。
宁尘突然在旁边一拍大腿:「啊呦,我却忘了!还有一事未办,那话说早了!」
「何事?」龙雅歌和苏血翎一起向他看来。
「我想看看她长啥样……」宁尘拿眼指了指阿翎脸上黑布。
龙雅歌掩口轻笑,用肩膀撞了撞苏血翎:「人家都把你放了,这小小要求还
不满足一下?」
苏血翎哼了一声,半天没动。在宁尘哀求的眼神之下,她猛吹一口气,将覆
面黑巾扬起七分。
眼前刹那芳华,宁尘已是心满意足。
*** *** ***
「你们两个贱人!!我干你们祖宗十八代!!」
宁尘滚在地上哇哇大叫,鼻涕眼泪横流,瞅着都没人模样了。
合欢大殿谈完,说好是跟去练功,从后殿密道一直下到主峰的山腹之中。山
腹中藏了一间寒玉冰室,巨石一开,刺骨寒气向外钻来。宁尘还在门口探头探脑,
就让龙雅歌一把往嘴里塞进几颗丹药,抬脚踹了进去。
起先还冻得打哆嗦,半个时辰之后药劲儿上涌,剧痛透体,宁尘打坐也打不
住了,只能跟断了脊梁的狗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
宁尘是不知道,龙雅歌给他喂的净是些元婴期才服用的锻体灵药。修士最难
修的是神念气海,在境界上动辄盘桓数十年也是常事,锻体这一节顺带手就办了。
宁尘正好相反,他神念强横,气海只需龙雅歌辅佐一二便可扶摇直上,唯独
肉身拉了大胯。
不似修神念气海有诸般关要,锻体只要下得苦功便有大成。可苦功也没这么
个苦法的,元婴期丹药那强横药力呼吸间冲得宁尘筋骨寸断,须臾片刻又生长完
全,再断再碎,再接再长,端的是千刃加身,犹如凌迟车裂。
头几天的隐蛇窟刑罚,简直像小孩儿过家家一样。
也亏得这间寒玉冰室神异,龙雅歌修行时就常借此处镇压体内气海真焰。宁
尘体内药力被寒气一镇,疼是疼,却是不用担心走了火。
宁尘也知道,这是一步登天的妙法,可架不住那剧痛钻心蚀骨。隐蛇窟蛇毒
毒得他逐渐虚弱,疼痛也能在朦胧中弱些。可这锻体丹药却是健体强身的玩意儿,
他越疼越清醒,越嚎越有力气,只有破口大骂仿佛才能镇住些许剧痛。
他心里这个气啊,本以为下任宗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结果好吃好喝还没
捞着就被扔到这苦寒之处。那俩臭娘们也不知是赶着给姑姥姥上坟还是怎地,就
不能给个低级丹药循序渐进,平白在这里多吃许多苦头。
于是那污言秽语如长江流水,也不管外边儿能不能听见,宁尘放开喉咙就没
停下。
龙雅歌最初还怕他有什么差池,在门外守了他几个时辰。到最后见他中气十
足,骂人的名堂一个接着一个,也便上去了。
阿翎等在密道之外,见龙雅歌回还,眼中投来询问之意。
龙雅歌冷哼一声:「不用担心那小子,他好得很,说是什么……别把他放出
来,放出来就要把咱俩摆弄成十八个花样。」
宁尘这也就是想想,头几天要是龙雅歌给他开了门他立马能扑上去磕头求饶。
十天之后,药劲渐缓,宁尘突然想起,自己识海中不还灌了一部合欢真诀吗。
他按龙雅歌先前所教,沉心定气去寻那道藏的点点荧光,照着上面的法门运
起气来。
不练不知道,一练吓一跳,那真诀中竟含了千百般双修法门,当真是大修特
修,奇修巧修,修天修地,修正修魔,修人修妖,幸亏不用修人妖。
读着读着宁尘心下释然,这也就是仗着他那神识历经三世两穿之磨难,才能
承载识海中蕴存的真诀。否则就算换了此间羽化强者,也不能读解玉简十之一二。
宁尘看得是如痴如醉,身上的疼竟也忘了。他将那合欢真诀妙处一一习来,
渐入忘我之境。
待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宁尘开了定。他躺在地上蹬蹬腿抻抻腰,裤子袖子均
是短了半截,身量生生拔高了三寸。虽然依旧是一身精皮细肉,那胸腹轮廓却鼓
起了四棱子筋线,身上有了使不完的劲儿。
他一跃而起,腾挪一番,发现自己这钢筋铁骨隐隐已超过了上一世,似是有
了灵觉期的强度。想来也可笑,自己现如今这神念这筋骨,配上炼气期的气海,
活脱脱一个空铁皮盒子。
宁尘在冰室里扫了一圈,见四下封闭没有什么能被窥见的地方,忍不住拉开
裤腰往小兄弟瞅去。那合欢真诀头几篇就有借锻体而蕴器的法子,宁尘见猎心喜,
仔仔细细照葫芦画瓢把蕴器法修了一遍。真诀有云,体性不同,蕴出的名器也大
相径庭,就是不知自己打造了什么宝贝出来。
就往胯下瞥了一小眼,宁尘倒吸一口凉气。
他本钱原就不错,锻体之后更是天下罕有的雄伟挺拔。可是……
老子的毛儿呢?!
这还不算,宁尘本就生的白净,那好家伙什儿现如今变得和他通然一体,黑
黢黢一条蟒蛇,竟变成了光溜儿的白玉老虎。
宁尘哭笑不得,把小弟兄往裤腿里塞了塞,还觉得怪别扭。忽地又想起真诀
中的缩阳大法,便兴致勃勃地施展了一回。
真好使,一息之间宁尘就缩阳入腹,没有半点阻碍,就是胯下空荡荡的有点
儿吓人。
他玩心大起,站在那儿来回使劲,让那白玉老虎一伸一缩来来回回,跟杵地
的夯头一样动个不停。
「干什么呢?」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宁尘一个激灵赶忙撤了缩阳功,结果鸡儿却蹩在裤裆中间儿鼓囊了个大包。
他抽风似地抖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小兄弟顺进了裤腿儿。
龙雅歌都在后面站半天了,宁尘只能尴尬一笑。
「我、我这刚吸了药力,浑身还有点不得劲儿。你可算来啦!」
龙雅歌还是那一袭薄纱红衣,她赤着脚迈进冰室,那晶莹双足粉雕玉琢,踩
在寒玉上却立时将层层积霜蒸成了水雾翻腾。宁尘心说怪不得这小娘天天穿那么
清凉,敢情是热的。
「我敢不来吗?」龙雅歌面露讥诮,「再不来,又要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了。」
宁尘先前疼的时候确实是恼了,可现在锻体大成,心里那点怨气早没了影,
隐隐也觉得这速成之法其实最好。现在让龙雅歌一挤兑,饶是他伶牙俐齿,也半
天说不出话来。
「多担待,多担待。」他连连作揖,又向门口守着的阿翎赔了笑脸。
龙雅歌冷哼一声,抬手点住宁尘额心,探了探他现如今的根底。宁尘瞥她面
色,似是颇为满意。
「想不到,你还趁机把真诀修了一番?倒是用功。」
「潜心修行,身子骨便不疼了,那自然用功得很。」宁尘叹道。
龙雅歌点点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便帮你充盈气海。」
宁尘还没问出个所以然,龙雅歌已飞起一脚将他撩到了冰室中央的玉台上。
那玉台离地三尺,是此窟中冰的最狠之处。宁尘锻体之后受得了别处却扛不
住这里,他哎呦一声想从那刺骨玉台上滚下,却被龙雅歌拿小脚丫一脚踩在胸口
动弹不得。
宁尘龇牙咧嘴,拿手去扳龙雅歌玉足。那丫儿软软滑滑,摸起来令人心神荡
漾,却端的如铁打一般,宁尘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挪不动她分毫。
「你千思万想的好事就在此刻,还乱挣!」龙雅歌嗔道。她脸上浮过点点红
云,比一身霓裳还艳。
宁尘闻言先是一愣,待看清她神色之后,眼睛登时亮了。
「那、那也不用在这儿啊,冻的卵蛋都缩了!找个床榻蓬蓬软软,不比此处
强的多!」
龙雅歌啐他一声:「你真是全然不知厉害!我天炎灵体经真火百炼,若不是
怕万一伤了你,你当我愿意选这处与你相修!」
听这话,宁尘只能老实了。他又斜眼往冰室门口的阿翎望了一眼:「咱俩双
修,就不必让人观瞧了吧?」
「阿翎早晚也要接烈血侯之位。今日我替她打样儿,也好叫她知道左右深浅,
免得你编造什么花样,让她受你欺负。」
「我是那样的人么我!你先把脚松开!」
龙雅歌瞪着他,将脚挪开,宁尘这才揉着胸脯子坐起来,笑眯眯道:「宗主,
咱怎么开始呀?」
煌仙子抿着嘴理了理发鬓:「你褪了衣裤,脚心相对,打蝴蝶坐。再依照阿
翎先前教的,以神念与我互观。」
宁尘依言将袍裤皆尽脱了,露出一身好皮肉。他捂着裆坐下,抬头看着龙雅
歌。
「你莫要笑话我啊……」
「我都没不好意思,你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坐直了。」
宁尘只好将双手分放膝头,掐好法决。龙雅歌一眼瞥见他胯下白玉老虎,嘴
角向上一扬,又想起刚刚应过的话,连忙用力憋住。
「头前那黑物件,怎的变成白白净净的小和尚了?」煌仙子拿脚指轻轻拨了
拨那软塌塌的肉筒子,忍俊不禁。
「你给我吃药吃的!」宁尘让她脚丫拨弄得痒痒麻麻,饶是心下羞臊,也噗
突突硬了起来。
龙雅歌神念抚在他身上,按下宁尘心头杂念。宁尘叹口气,聚精会神地向龙
雅歌内视而去。没练合欢真诀时,宁尘只能借贴身之便才能观取对方修为,现如
今却是相距数尺也能一窥究竟,无需触及肉身。
相比苏血翎神念光耀刺眼,煌仙子分神期识海却厚重沉静,那焮天烁地的烈
火在识海藩篱上焦灼翻涌,仿若只是轻轻压下便能将自己碾成齑粉。
龙雅歌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她将那赤裳红裙轻轻一撩,坐到宁尘身上,
由得那阳物直贴自己小腹。
宁尘没料到,煌仙子裙下早已不着片缕。她两条软嫩嫩的大腿跨在自己腰间,
臀儿也靠在自己小腿上。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如夏日炎炎之下的清嫩柳叶,燎得
宁尘气也喘得粗了,老虎头更是涨得铁硬铁硬。
那香躯坐下,火热热暖腾腾,把宁尘屁股底下的寒意都驱散了。两团箍在裹
胸内的豪乳正对着宁尘脸前,宁尘忍了半天才没咬上一口。
龙雅歌捉着他两只手,按在自己后腰:「为使你我识海相融,必须先破后立。
行功时我虽会向你竭力敞开神念,只是我识海之壁强你太多,你需在关要之
时以真气催我肾经,才得破关。」
「那伤着你怎办?」宁尘不安道。
「就凭你?」龙雅歌白他一眼,「待会儿老实听话即可。这第一次双修,先
将你气海稳稳上到凝心期,再做它算。」
听到这里,宁尘不由得生出一脑袋问号,怎的和合欢真诀说得不一样呢?
可还没等他问出口,煌仙子已铺就红裳遮了两人私处,扬起身子,将宁尘那
根鸡巴瞄到了自己双腿之间。
龙雅歌虽守身如玉蓬门未开,可她自幼被识得天骄之姿,从未被寻常礼教纲
常压过,全然不以为此举有什么自轻自贱。和那大圆满道心相比,心下那些许羞
意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她所修合欢焚心决,已悉数讲明与命君双修的法子,于是她有样学样,拨开
自己腿间两片软肉,勉强开了个小口,便一屁股往下坐去。
书上有云,处子破身初时疼痛难当。龙雅歌并非不晓得此节,只是自恃早已
吃得真火百炼之苦,全没把轻重放在眼里。她却忘了,那男女之事,哪怕不要如
胶似漆,也须得动情着意,泌些爱露才可施为。
宁尘一棍捅了大半截进去,只觉得一片干涩焦热,扯得他肉皮生疼差点叫出
声来。那处子薄膜没被怜惜半分,让那硕大阳物戳个稀烂,鲜血流涌,合欢宗主
煌仙子就这么给自己破了身子。
宁尘望到怀中玉人紧咬银牙双眼婆娑,脖颈都绷紧了,想是她剧痛难捱,不
禁有些心疼。
「你瞧你!让那穴儿湿湿不好?急的什么?莫不是没行过房?」
龙雅歌下身正如刀割一般,听到这话气得当真一滴泪滑下来:「我哪里行过
房!初红都交于你了,你却拿这等话戳人心窝!」
宁尘抓心挠肝,连忙温语相慰,又伸手去拭她泪珠,被龙雅歌一手按住胳膊。
「你莫乱动!我痛得紧,还需缓上片刻。你快些运功,初红裹挟真元最纯,
你若浪费我一番苦心,看我饶不饶你。」
她将脸伏在宁尘颈窝处,轻声呢语,不让阿翎听见。宁尘会意,立刻凝神定
气,将合欢真诀一心一意运转起来。
功行一个周天,宁尘顿时恍悟,怪不得她先前说得与自己所读不通。她压根
不知合欢真诀的妙义所在,焚心决与合欢真诀只有总纲一致,其余皆是她依经验
会错了意。
命君与焚心需神念相融不假,可真气倒灌只是个小小添头。龙雅歌那分神期
元气真正的用处,是助命君造就无穷神络。有了这条条神络,命君便可与四侯八
脉相通相合,铸就法纲中的惊天大道。
龙雅歌初红一落,宁尘再一运功,真诀与焚心决遥相呼应,犹如铜钥解了铁
锁。两人气血相连,宁尘神念顿时走遍她四肢百骸,哪还需要破什么识海之壁。
识海乃气海坚壁,要合和气海就需从最薄弱处破关,再行吸纳灌注。合欢真
诀,自然是专挑男女的阳脉阴脉用功。
龙雅歌以为宁尘气海不深,自己分九牛一毛便可帮他注满,谁知真诀却是要
取真气铸神络。她这厢还在沉念发力,一门心思将自己真气往宁尘气海输灌,却
不知宁尘乃是自己命中克星,自破身那刻起,阴关便与他阳关相交。一运功便关
隘大开,势成坦途大道。她再一发力,珍贵阴元无有阴关阻挡,立时就要狂泄出
体。
宁尘哪还敢再催她肾经,连忙停了真气运转。他不得已只能先着神念与龙雅
歌交缠,再想他法。
起先还觉得分神期神念强横霸道,不料拿神念一探,竟发现真诀与焚心决君
臣之位何其鲜明。两人鱼水交融之下,只一运功,龙雅歌从道心到神防便犹若无
物。
宁尘立刻有了主意。真气按周天运转,难免大伤龙雅歌基底;若只融神念,
气海处引她自然流泻,便节制多了。
想到此处,宁尘不再犹豫了。他偏过头去,拿舌头在龙雅歌耳上一舔。
龙雅歌刚喘过气没得一会儿,耳朵骤然一阵酥麻。她知宁尘孟浪于她,刚压
下的羞恼又腾起三分,抬手就要给宁尘一个大嘴巴子。
浑没想到,自己手腕被宁尘一把攒住,再动不得分毫。她心下一惊,想要挣
扎,却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气。这世间上数得上号的高手,屄里插了条玉棒,竟化
作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儿。
龙雅歌熟读真诀总纲,立时便晓得是真诀君臣之位作效。她早知总有一天要
主位易手,只是没曾想来得这样快。
「唉……由不得我了,你便好好修吧,我随你就是。」她叹口气说。
她早先多方敲打宁尘处事为人,就是担忧一旦任人摆布,说不准会不会落入
万劫不复。现如今再也没得寰转余地,只好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下暗祈
宁尘别做那非人之事。
宁尘早就下定主意,也不必听她说些什么,只是一心一意吻在她白皙脖颈上,
一手捏她臀儿,一手抚她后背,极尽温柔之能事。
片刻须臾,只待得那拼死夹紧的穴儿松了半分,宁尘便借着处子之血的滑腻,
往上顶了一下。
到了龙雅歌这修为,对凡俗肉身之道洞若观火。她虽未亲近男色,却也推算
的出是何等样滋味,所以才能说出那摒弃肉欲以修大道的真知灼见。她道心稳固,
房事欢愉于她而言不过萤火之光,让她动情纵欲比登天还难。
可与宁尘此刻水乳交融,真诀之能在焚心之体如鱼得水,哪里是寻常欢爱可
相提并论的。宁尘一棒杵在她花心上,如水入沸油,一股子酥麻酸爽在奇经八脉
炸裂开来,只冲得煌仙子双目圆睁,一口气竟没上来。
只一下,穴内蜜露泉涌,顿时舒滑许多。宁尘也不再忧她作痛,又起伏三下,
搅出掺了血丝的几股淫液。
这头的龙雅歌道心哪还稳得住,只觉得腹内有带蜜的花儿团团旋转,甜美哀
鸣直往嗓子眼钻来。她头晕目眩中慌了神,伏在宁尘身上连声唤道:「阿翎!阿
翎!」
阿翎往前紧跨了一步,目露关心之色。
「阿翎你出去……你先出去……再、再将门、将门关严!」
宁尘听得她声音大变,心下偷乐,却也怜惜她一宗之主的尊威,没在说话的
时候继续撅她穴儿。
阿翎愣了片刻,不知出了何事。龙雅歌再说不出话,只能紧抿双唇朝她挥手。
阿翎无奈,只好退出冰室闭了石门。
龙雅歌松了一口气,趁这会儿功夫,那四肢百骸从未尝过的快感也权且熄了
几分。
「宁尘,你这运的什么功?怎的我却灌不进真气与你。」
宁尘哈哈一乐:「我还没运功呢。」
龙雅歌不知宁尘有诸多掣肘,只催促:「那你还等什么?」
「宗主,你把屁股抬抬,我也省力些。」
「你一身好肉,还怕没劲?!」龙雅歌偏过头去,气他作弄自己。
「那我来啦,你可受住了。」
宁尘话语刚落,胯下便是一阵猪突猛进。龙雅歌那道心在他面前已是如幻如
烟,起不到半分作用,喉咙一哽叫出声来。
「啊……啊……宁尘,你、你运功……你运功啊……呜……你不运功,又等
到何时……啊呀……」
一心只把交合双修当做飞升登仙的必经之路,哪知竟会把识海翻腾得这般厉
害。她仿佛踏进了一个没见过的地界,又惊又慌,只能一个劲儿让宁尘按她知道
的步子来。
「不急不急……」宁尘嘴上哄着她,又伸脖子去亲她脸颊。鸡巴全没停歇的
意思,一味狂冲猛干,顶得煌仙子摇摇欲坠,直往后缩。
宁尘不容她躲,两手捞住她一对嫩臀儿,打桩一样夯在她里面。这可苦了龙
宗主,她仿若能试到自己那欢水儿从肚子里滋溜溜涌出来,顺着那肆虐的铁棒直
往下淌,沾湿着那混小子手心的臀尖儿。
唤了他半天,声儿都变了哀求,却全然不见他有运功的意思。龙雅歌全身都
快给他干酥了,只道他贪图自己美色,不吃干抹净断不会罢休,只得长叹认命。
「唉……你这冤家……让我奈何……」
最后那层薄薄心防也散尽了,龙宗主咬住银牙,双手拢住宁尘后背,和他紧
紧贴在了一处。
宁尘忽觉眼前神光迸裂,竟闪过无数无数画面。二人神念交融已至深处,再
无心障。
「师父师父,我也能像师祖一般登仙飞升嘛?」
「师父,我不成的!我哪里接得了宗主之位?师父你莫要丢下徒儿一人!」
「我名唤龙雅歌,你又是何人?」
「我叫你阿翎可好?」
「本宫已别无它法……等便等了,想来师祖不会骗人。」
「有时我会想,要是不入这修行界,恐怕现在也在山脚村间与人生个娃娃了
吧?倒也未尝不是个日子,哈哈哈,阿翎你说呢?」
「阿翎,你不会孤单吗?你为何不与我多说说话?」
「本宫从未后悔,只是……」
「阿翎,你去外门探个分明,再将那宁尘带来。」
宁尘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小女孩长大成人,意气风发;须臾间她身披红衣,一
呼百应;转眼又见她在深宫中暗自伤叹,独望晓月。那一切种种如梦幻泡影,唯
有心中残念真切可触。
胸口翻腾的那份热触手可及,周身寂寞的那份冷也做不得假。当她第一次口
唤出自己「宁尘」二字的时候,已藏不住心中的开心雀跃。
原来她等了自己好久好久……
宁尘心意大动,他抱紧那火热娇躯,缓缓耸动不再乱伐。狂风暴雨骤然停歇,
化作春雨连绵,龙雅歌全身乱窜的酸麻也变成了续不完的甜美润在她股间。她总
算喘过气来,想起方才的引吭高歌,不禁大羞起来,将螓首探过宁尘肩膀,生怕
叫他瞧见。
就在此时,宁尘在她耳边轻轻叫了声:「龙姐姐……」
龙雅歌心口一震,小腹紧缩,又泄出一股清泉。她羞极起身,用手去捂宁尘
嘴巴,被宁尘一口含住葱指舔了两下。龙雅歌咬着嘴唇,颤颤巍巍用了全身力气
才将手指夺回来。
「你莫这样叫我……」
「龙姐姐,龙姐姐……」宁尘哪里肯听,只将她颠在怀里一上一下。
白玉老虎顶酥了宫口,亲昵之语浇化了芳心,先前那男女之事过眼云烟的豪
言壮语已被踩了个粉粉碎。龙雅歌被他捧在怀中,不知不觉被小小毒蛛拉出一缕
情丝搭在了心尖儿,只盼他再抱自己紧些。
「我、我小名,唤作鱼儿。上山前……我记得娘亲都叫我龙鱼儿。」
宁尘心中柔情蜜意,忍不住猛送了几下,把他龙姐姐撞得哀叫三声。
「你想我如何叫你?」
「随、随你……我又、啊、我又做不得主……」
宁尘在她粉颊上轻啄两口:「你当然要做主,你可是我的合欢宗主。」
龙雅歌欢喜他的豁达,心意不由得拉得长远,油然想起了要紧之事,连忙嗔
道:「你尝我也尝的够了吧?还不运功?」
宁尘回过神来,用神念给龙雅歌渡去了关键处的真诀篇章。龙雅歌何其聪慧,
识海一扫便通晓了宁尘心迹,心中恍然。
「小尘子,倒是我错怪你了……」
「这称呼可不吉利!」宁尘摇头摆尾,搅得龙雅歌腹中乱颤,娇喘不已。
「我偏要叫!啊呦!!」
宁尘将她推倒在玉台上一棍到底,他白玉老虎恁大身量,满当当尽数操到了
龙雅歌小穴里,直将她花心都窝进去几分。
龙雅歌被他操的腰身猛弓,一声娇啼险些哭出声来,那花宫淫汁挤出一大捧,
淅沥沥喷在宁尘肚子上。
「龙鱼儿,你是不是尿啦……」
龙雅歌刚被他戳得苦不堪言,此刻又听他出言讥诮,只觉得自尊败落,再没
了脸面,一时间只能捂住双眼,泫然欲泣。
「小鱼儿莫哭,小尘子喜欢你这模样。」宁尘俯下身子吻在她唇上,勾住她
火热香舌。
龙雅歌叫他亲的撒了气,在他肩上捶了两拳,又将小香肉探进他口中,细细
舔过他牙膛舌尖。宁尘手也不老实,扯去她衣裙外衫,强伸到她裹胸中,如痴如
醉地揉捏起来。
煌仙子再能熬,那乳头也硬挺着下不去了,再被他剥开亵衣又吸又舔,全身
都麻了。
宁尘把龙鱼儿压在身下撞了百十下,上下一齐用功,滚烫烫的水儿将那玉台
尽数打湿,交合处已是白腻腻粘了一大片。龙鱼儿双脚在玉台上连蹬数下,那鲜
甜美腻的滋味轰在顶门上,花宫阴关终是哆嗦着让他撬开,一缕缕阴元裹挟在泼
洒的阴精中泄了出来。
她生怕门外阿翎听见,两手死死捂住樱唇,把淫叫硬压在喉咙里,逐渐酥软
下来。
宁尘不敢胡乱驰骋,只在她穴中半抽半送,轻轻磨她花心,将她嘤咛一声激
醒。
「小尘子,你慢些,慢些……我腹中发冷……」
「要不我还是歇了吧?」宁尘起身想往外拔,被龙雅歌用腿盘住了腰。
「你都还未出精,不许跑……我也需你元阳修补阴关……」龙鱼儿媚眼如丝,
主动吻上宁尘耳垂。
美人有命,那是死也要上啊。宁尘抛了神念中正行的真诀,全心全意扑在
了小鱼儿身上。他大开大合,也不计较别的,把小鱼儿操得翻起白眼又大泄一回。
没了功法支撑,宁尘在这绝世窈窕之前也撑不了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叼住鱼
儿的乳,抵在宫口射了个酣畅淋漓。
那花宫先前泄的一塌糊涂,又让真诀加护的元阳射穿。阳盛阴虚之下,鱼儿
可溺了水。她连堵嘴气力都没有,哎呀哎呀高叫几声,潮水冲上,双目失神瘫了
下去。
宁尘也是腰酸背痛,他勉强一撤将东西从龙鱼儿穴内拔出。只见那花唇红肿
不堪,红的白的粉的随他一去便突潞潞淌在腿间,半天了都还涌个不停。
那寒玉台此时显了妙处,宁尘躺在上面倒是将酸痛镇了七七八八。他将衣裳
褴褛的龙宗主搂在怀里,偷偷香她两口,也算占足了便宜。
过了一会儿,龙雅歌缓缓转醒。宁尘心下打鼓,还不知偃旗息鼓之后俩人该
做如何。直到他见龙雅歌面露亲昵,贴着他肩头躺稳,这才定心。
龙雅歌也不说话,只是由他抱着躺在那里。两个人呼吸声彼此相闻,神念相
通,都觉得心中一片安宁。
「宁尘。」
「龙姐姐有何命令?」宁尘故意拿腔拿调,装得恭敬。
「无事,只想叫叫你。」龙雅歌懒懒道。
此番功行圆满,命君焚心之位已结,龙雅歌心绪对宁尘再难遮掩,宁尘哪还
觉不出她话中有话。他轻揉龙鱼儿肩头,假装作色道:「现在不说,以后可都别
说了。」
龙雅歌望了他半晌,终是叹道:「宁尘,你我神念相融之时,是不是观到了
我过往种种?」
宁尘点头:「你如何知道的?」
「因为我也观到了你的。」
初闻此言,宁尘脑子顿时急急转了几个圈,怕龙雅歌识破他那诳语。可随即
一想,两人现如今已是坦诚相见,便是和盘托出又能如何。
「你都看到什么?」宁尘声音不自觉沉下去,他已多时未想过前世之事。
「我观到你第一世的光怪陆离,第二世的郁郁而终,第三世的心如死灰……
你并非什么梦人,你只是原本不属于此世间。」
宁尘以无声默认,又问:「既知我骗你,你又待如何处置我?」
龙雅歌却不答他,只用手背拂过他的脸颊:「哀莫大于心死,我未曾尝过,
但也知你曾日思夜想那第一世的爹娘姊妹,却又无论如何不得回还。你那伤心事,
我全都晓得……既回不去了,便一心一意活在这里,好么?我誓与你相随相伴,
再不叫你孤单寂寞。」
宁尘全身颤抖,望着龙雅歌剔透双目久久不得动弹。那真情切意如万刀穿心,
心口旧伤鲜血迸流。
须臾间,前世种种悲苦一起袭来,宁尘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涌起千万般苦
涩酸甜,他再也忍不住,一时间泪如雨下,大声嚎啕起来。
非是宁尘心如钢铁,他骤然与至亲分别来到这陌生天地,无一人爱他懂他,
又叫他与谁人去哭?
龙雅歌将他紧紧拥入怀中,轻语相慰,任由宁尘滚滚浊泪打湿心口。
「今日之后……叫你我都不再孤单……」
冰室玉寒,却有两颗人心滚烫。两颗心交在一处,有血有泪,只是再不分彼
此。
(待续)
题外话:本来啊,打的谱是这章就下山了,楞没想到铺基础设定铺了这么长。
没法儿的事,这些东西这章不说以后更难说。
看到此处看官们应该也有数了,核心线之一自然是「二心四侯八脉」
就是对宁尘来说,实在没那么容易。
有啥好建议望诸位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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